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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5章 這是宋悅的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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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空彥和陳耿的名字,對慕輕來說,已經是熟悉得近乎親切了。提起少主和陳總管,他不自覺帶著些許自豪,特別是在這貌美的姑娘面前,更是忍不住地加重了司空少主的名字,偷偷觀察著她的反應。

少主待人溫和,氣質脫俗,多少少女癡情於他,聽到他的名字,這位姑娘應該也會很高興吧?

宋悅:…………

她是不是還要勉強自己,微笑一個?

“怎麽了?”趙夙對對她的變化有著近乎直覺的敏感,察覺到她僵硬的面容,不由輕聲問道。

“沒什麽……”宋悅面無表情地摸了摸自己光潔的臉,忽然有點後悔自己包袱裏只帶了變聲鎖和金戒指,小聲和他商量道,“就是我突然想到自己還有急事……”

“沒見過大場面,這就打退堂鼓了?”他還道這女人會試圖走捷徑,曲意逢迎,沒想到她膽子還是小了些,多半低估了他的身份,沒料到會和這些大人物碰面。

“咳!”說到的事情自然要辦到,她也不是什麽出爾反爾之人,“其實是這些飯菜都不合我口味,我也不太會喝酒,要不這樣吧……等我幫你說成這筆交易,我就尿遁,真的,我突然記起來自己有件急事沒辦!”

趙夙眸光幽暗深邃,有些驚疑不定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。

她還真當自己能憑著容貌攪亂慕輕的方寸?眼前這個時不時害羞臉紅的少年,決不像表面上那麽容易搞定,個人是一回事,在商場上,慕輕的能力非同一般,不然也不會成為陳耿的心腹。連他都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,今天只是個試探而已……

他不認為她能做到,所以十分輕易地點了頭。

宋悅立馬換掉了自己杯中的茶水,自己倒上了慢慢一杯,緩緩起身舉杯,平視慕輕時,臉上掛了一絲溫和而有禮的笑,從剛才對應酬的一無所知,到如今的熱絡自信,仿佛換了個人一般:“多謝慕公子解答。聽說公子在生意場上無往不利,我慕名而來,早就想聽公子詳細說說……”

……

與此同時,燕都城郊五裏地,青山湖旁。

玄司北雙手背負,如同靜佇在湖邊的一襲華貴月白。隱於樹從中,安靜看著對面逐漸推移的船只,一言不發。

這個時間,就算打撈上來,也多半是一具死屍了。派去皇宮的沈青城回稟說姬無朝一直待在皇宮,他一時間沒有頭緒,站在這裏想了很久,腦中又出現了宋悅的那雙眼睛。

如果說,他只是化妝成姬無朝……真實的臉,會不會是宋悅那樣?

不,還是有些細微的不同之處……擦去土灰之後,可以看見那張略帶有男性剛毅的臉,與宋悅那柔和的輪廓稍有差別。

莫非……宋悅家中還有其他的兄弟?她既然隱瞞了與姬無朝的關系,那她所說的“亡夫”與“死在戰火中的家人”也應該都不是實話……如若真與她有血緣關系,他便不能不管不顧。

玄司北腦中思緒紛亂,想著宋悅,不知不覺又回到了她的冢前。

“我甚至……不能為你在碑上刻字。”他輕輕撫摸著那塊石碑,一雙鳳眸輕輕瞇起,眸中是前所未見的溫情,動作輕柔得像是在撫摸她一般,“宋悅,我想你了。那個負心人,就讓我幫你懲治好不好?”

無人回答,他卻並不在意,低低的嗓音像是怕驚擾到女人的安眠:“這輩子最快樂的事,便是得到你的那天,你是故意的吧,宋悅……故意讓我在如此落差之下嘗受到刻骨銘心的痛。但我現在依然不後悔得到你……放心,燕國與楚國之間的事,我會如你所願。”

他覺得宋悅只是在地下睡著了。

宋悅肯定在某個地方,安靜無息佇立著,看著他在人世間的一舉一動。

他所做的一切,都還來得及,一定是。

正當玄司北對著墓碑自言自語的時候,馬車馳行在狹窄山路的窸窣聲緩緩傳來。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不遠處,車簾被輕輕撩起。

玄司北聽到動靜,卻仍然仔細地撫摸著那塊墓碑,也不擡頭看來人一眼,只給他一個冷漠的背影,過了一會兒,才淡淡道:“你來了。”

司空彥無聲無息地向他走開,織金綺被風輕輕掠起,帶著一絲肅然:“為何約在這種地方?”

玄司北與他原有幾分交情,而他知道,以玄司北的性子,如此鄭重地寫信叫他來一趟,必有要事,所以他剿滅洪家軍之後,甚至沒通知姬無朝一聲,反而空出時間先來了這裏,再派人上奏皇上。

可就算要談機密之事,也是醉花樓合適,這荒山野嶺的……玄司北的用意反倒讓他猜不透了。

“……”玄司北雙眸輕輕闔起,掩去眸中的一切情緒,不答。

不是他不想說話,只是喉中被一團氣給堵住,話到臨口,一個音節都吐不出來。

司空彥淡淡掃了一眼,看見他身後一塊空白的石碑,隱隱察覺到他不太對勁的情緒,原本溫和瞇起的雙眸緩緩睜開,有些意外:“這是……誰的墓碑?”

玄司北緩緩吐出一口濁氣,費了好大的勁力,才閉目說道:“宋悅。”

一陣死寂般的沈默後,司空彥面上的表情忽然全部消失,定格了一陣,忽地又輕笑一聲:“怎麽突然叫宋姑娘的名字,她又不在此地。”

他走後,宋姑娘一直受玄司北的保護,而此時洪家軍的殘黨都在他的掌控範圍之內,他們兩人不會受到分毫威脅,根本不可能戰死。更別說,就算有不長眼的偷襲,只要玄司北在,宋姑娘的安全便不用擔心。這並非他的盲目信任,而是他對玄司北的武功放心。

再說,以宋姑娘在玄司北心中的位置,受到的保護應當是最多的。

見司空彥變幻的神色,玄司北料到他不輕易表露情緒,多半是在心中說服自己宋悅沒事,可這樣幼稚的自我欺騙,卻讓他怎麽也笑不出來。

“這是宋悅的碑。”他緩緩道。

司空彥好不容易露出的輕松玩笑般的神情,破碎了。

只是停頓了片刻,還未等岸邊一片柳葉從樹梢跌落水面,一陣帶著罡氣的冷風席卷而上。司空彥雙眸冰寒乍現,頭一次沒了絲毫笑意,死抓著玄司北的領口,緊緊盯著他的眼:“你再說一遍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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